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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想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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應如是沒想到蹦床游玩會是一場分水嶺, 回家後不過幾天, 悶騷原提著行李箱趕赴西北, 承諾的生日陪伴沒有。

婆婆提議來中科院幫應如是帶大寶貝,應如是沒有拒絕,她的工作日漸繁忙。

《全員加速》播出、新唱片推行、跳舞綜藝籌備……

從一名被公司摒棄的練習生到娛樂圈小花也不過短短三年。

三年後。

“應桐桐, 你媽媽會來嗎?”說話的小女生屁股底下仿佛有針,身子忸忸怩怩, 就是不能安分坐住。

八歲大的錢呦慧面部褪去幼兒期的圓潤,手長腿長的她愈發修長,如同生機盎然的嫩竹,蓬勃向上。

錢呦慧身旁坐著應桐桐, 白面紅唇, 五官無一不精致, 身上穿著更是處處精心。

就是這麽兩個脆生生的小女孩,跟人打、架、了!

兩個小女生還好,有椅子坐著, 她們身旁就是打架事件另一方,正面壁思過。

兩個女生一個男生的混戰, 得虧年紀小時女生個普遍比男生高,否則兩個小女生就沒法如此安然無恙地坐在辦公室了。

應桐桐班主任從應桐桐初來中科院就一直教著應桐桐, 此刻他板著臉, 老幹部做派地低頭吹涼手中茶飲。

應桐桐沒吱聲,班主任同樣不發一聲,錢呦慧停止了扭動, 垂著腦袋撥弄身前的衣條帶,在腹前晃小圈圈。

整個辦公室靜悄悄,應如是就是這種情況敲門進來的。

接到大寶貝班主任電話時她正彩排一檔脫口秀綜藝節目,是一檔近兩年火熱起來的節目,隨著熱度上升,請來的嘉賓規格也逐漸上升。

王薇師瞧著正好能插入檔期,這就安排上了。

應如是得空去洗手間時,助理蔣芝芝遞來手機,是大寶貝班主任來電。

請家長這麽罕見的事便發生了。

老師越過婆婆直接找到她,哪怕應如是再忙也得推掉手上的活動跑去中科院。

明明是風塵仆仆地進來,整個屋子卻亮堂起來。

工作註入的精力既成就了事業,也讓應如是愈發美麗。

應桐桐明顯感受到惠子興奮起來。

她擡頭,是是來了。

前段日子應如是去了q市,昨天才回來,來不及回家,直接趕赴脫口秀節目錄制。所以今天是應桐桐最近第一次見到是是。

班主任姓熊,滿袖清風的模樣,他站起來,迎上應如是,“應桐桐媽媽好。”

應如是進屋第一眼瞅的是大寶貝,隨後見到沖自己擠眉弄眼的惠子,這才對上班主任的目光。

“熊老師好。”應如是和班主任打過交道,印象裏對方格外睿智,多次讓她生出對方怎麽僅僅是老師的疑惑。

熊老師淡然點點頭,開門見山,“應桐桐打架了。”

應如是眼角打量屋內三個小孩,卻只有她一個家長。

熊老師說了第二句,“我不認為是他們的錯,找來你是希望你對此事負責,過錯在於你。”

應如是懷疑自己聽錯了,迷茫。

應桐桐從椅子上跳下來,驚呼:“不是的。”

錢呦慧驚愕睜大眼睛,面墻小男生扭頭打量局面。

熊老師不再對應如是說話了,反而交代三位學生回教室學習,他們他已經教育過了,而真正需要教育的人此刻需要自省。

應桐桐想要留下來陪是是,然而熊老師教育有方,應桐桐沒能如願,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教室。

應如是便滿頭霧水留在辦公室裏,表明態度,“熊老師說什麽我都聽著,虛心接受。”

她還踩著來不及換的高跟鞋,面上妝容精致,放低的態度叫人舒心。

熊老師卸下清冷模樣,嘆氣,說起事情來龍去脈。

和應桐桐打架的男生是個記憶大王,這機靈孩子沒事做跑去背法律條款,好不容易背完想找機會嘚瑟,正好撞上應桐桐向錢呦慧吐露小心思。

聽到應桐桐爸爸今年電話一直聯系不上,嘴一禿嚕,哢哢背道:“一方下落不明滿兩年,對方起訴離婚,經公告查找確無下落的可視為夫妻感情破裂,依法判決準予離婚。”

這話可謂撞槍口上。

爸爸自從三年前出差,往家裏打的電話頻率越來越低,最近一次電話還是上次她和是是過生日的祝福電話。

加上是是工作越來越忙,即便有奶奶的照顧,有其他親人的呵護愛護,應桐桐依舊不免低沈。

這個時機蹦出一個人說出爸媽或許感情破裂,即便知道不是真的,也生氣,怒道:“你走開。”

“就不,人生而平等,我在哪是我的自由。”小男生腦抽回答。

錢呦慧見應桐桐生氣便推他一把,小男生哪裏懂得年香惜玉,推了回去,甚至又大聲背誦了一遍離婚法。

應桐桐氣得拍打他,一來二去三人碰撞起來。

應如是聽到班主任講述“離婚”二字面上一霜,聽到小孩因此碰撞起來抿唇。

熊老師沒等應如是開口,繼續說:“……你覺得今天的事是小事嗎?如今你和應桐桐待在一起的時間有多長?你知道孩子的心理狀況嗎?”

熊老師眼睛裏就差沒寫著應桐桐家長不負責。

他知道應桐桐媽媽是明星,業務繁忙,更知道應桐桐爸爸工作原因出差已久,但這都不是兩位家長減少對孩子關愛的理由。

“……你沒檢查過孩子的暑假作業吧,布置了十篇作文。”熊老師從桌面上拿出一本作文簿,姓名一欄工工整整寫著:應桐桐。

應如是在老師眼神示意下翻開本子。

大寶貝的字寫得很好,前年公公請了大師特地規範系統地教大寶貝寫字,短短兩年時間大寶貝的字已經可以秒殺大多數用筆的人。

第一篇。

應桐桐記錄她在爺爺家和諧謐靜的生活。

第二篇。

應桐桐生動描繪貓撲蝶畫面。

第三篇、第四篇……

第十篇應桐桐作文裏第一次出現“爸爸”、“媽媽”詞匯。

“今天去看幹媽了,她說她很想我。我們在一起做蛋糕、玩游戲,玩得很開心,離開的時候幹媽很不舍,說她會想我的。

“這是我第一次清晰意識到離開和想念的聯系,因為離開所以會想念。我會想爸爸,是因為爸爸工作去了西北,離開了三年。

“想念是一個美妙的詞匯,它讓記憶變得更加生動美好。即便我和爸爸的接觸很少,可是我卻能夠勇敢說出我爸爸是最偉大的人,為祖國效力、添磚加瓦,好朋友惠子和我一樣堅信不疑。

“但想念也是一個讓人難受的詞匯。

“今天電視上主持人問媽媽和科學家結婚什麽感覺,媽媽笑著說:感覺自己是個小傻子。主持人說媽媽笑得很幸福。

“然而我知道媽媽並不開心,在家裏我和奶奶提到爸爸她會生氣,因為爸爸不再聯系我們,奶奶說爸爸這樣不對,但不能怪爸爸,工作要求他這樣的。

“媽媽生氣同樣不怪媽媽不理解,因為爸爸沒有盡到他的責任與義務。

“可是媽媽要去假裝開心,那一定不好受。媽媽沒有老實地告訴主持人想念讓她難受。

“一樣的我也沒有告訴媽媽想念讓我難受,因為工作,我們三個人離開了彼此,在三個不同的地方,偶爾想念。

“突然開始好奇,如果我們三個人同時想念對方,會不會發生神奇的事情。”

作文到此結束。

應如是嗓音幹澀,解釋,像是在道歉,“我和她爸爸工作有點忙。”

她的目光直直落在“我也沒有告訴媽媽想念讓我難受”,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揪著一樣。

這一年她的生活過得一塌糊塗,哪怕媒體報道她的事業宛如乘風破浪的巨輪,也無法掩飾暗地裏的糊塗。

悶騷原三年前離開,一年前杳無音信。

而悶騷原留下的銀行賬戶在三個月前由於還債無餘額停用了。

淡出生活的銀行賬戶如同悶騷原,仿佛一夜之間從生命中消失。

應如是慌亂且鎮靜。

她清楚地明白悶騷原也許工作上出現某些機密,國家層面他不方便和家人聯系。畢竟中科院明白表示人還好好的。

但同樣恍惚著她和悶騷原的過去是否是一場夢,怎麽會有人消失得這麽幹凈徹底,突如其來地闖入她的生活又突如其來地撤去。

其實感情上她自私自利。

除去與大寶貝和母親感情來自血緣之間的悸動,她所有的感情都有理有據,關乎利益。

和應新君成為好友是因為應新君能幫她照顧大寶貝。

另一個世界的父親,只有當他幫助她時,她才會保持感恩心態。

她不會像大寶貝一樣撿回流浪的小貓,並照顧。

也不會像應新君一樣哪怕被傷害後仍能振作起來,繼續分享愛意。

只有別人對她好以後,她才會對別人好。

感情上能得到她回應的人必然是率先對她發出善意的人。

悶騷原當初就是攻破了她這自私自利的性格,才會有了後來的事。

然而這個人突然消失了,應如是失去了他的“好”,更可悲的是她自私自利的性格仍舊存在。

前兩年大概因為銀行賬戶每月一次發揮重大功能,讓她還惦記著他的好,使得她在他不在時仍能對他保持忠貞和喜愛。

然而自從銀行賬戶的數字變為零,自從他一個電話也沒有,她開始變了。

偶爾她會想:幹脆離婚算了,當初她為什麽要和他結婚?當時如果換個男人給大寶貝當爸爸,也許大寶貝不會短暫擁有爸爸後又失去爸爸。而悶騷原作為伴侶所做的事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能做到,他並非不可取代的存在。

她還會抱怨悶騷原憑什麽留下她一個人撫養大寶貝、面對巨債,將她寵壞後忽然脫身。

應如是毫不客氣地想,如果生活在戰爭年代,她一定沒法成為合格的軍嫂。

然而這種留下自嘲的時間不多,她每天忙於趕通告,忙於壓榨自己,將生活填滿,為了更好的撫養大寶貝,為了還清每月債務。

忙碌時分有時她會得意,哪怕沒人輔助,她仍能提供大寶貝優良生活,還清令人咋舌的債務。

不過所有鏡花水月此刻被熊老師打破了。

她沒有照顧好大寶貝。

所有她以為的很好都是因為大寶貝將不好藏了起來,沒讓她看到。

應如是開始羞赧之前說的工作忙,她擡起僵硬的脖子,將視線從作文簿上挪動到熊老師眼睛上。

像是無知小孩,單純懵懂,真誠地問:“……我該怎麽做?”眼底是希冀的光芒。

“多陪陪孩子。”熊老師正襟危坐,回答得格外認真。

…………

應如是推掉半個月的檔期,穿上常服,穿上睡衣,回歸家庭婦女,每天給大寶貝做菜,接大寶貝回家。

還要每天檢查大寶貝的作業。

書桌前,應桐桐身旁,應如是咬唇愁眉苦臉。

小學生的題目越來越難了。

應桐桐眼角打量是是,試探道:“要不空著明天問老師?”

應如是不想放棄,兩手拿起本子舉到眼前道:“我再看看,你先做其他作業。”

母女倆都忘記搜索引擎這回事,應桐桐是頭回碰上不解的題,而應如是大概想靠實力挽回形象?

應桐桐不好意思告訴是是她其他作業做完了,只好拿出語文書背還沒學的課文。

應桐桐嘀嘀咕咕背完兩篇課文時,應如是高興道:“我知道怎麽做了!”自信地拿過草紙唰唰寫字。

此刻應如是形象要是透露出去,絕對會叫粉絲跌破眼鏡。要知道他們眼裏的應如是自信強大、魅力無限,哪裏會是面前這個頭發被撓成雞窩,因為解出一道小學題而高興的女人。

應桐桐被是是的高興傳染,湊過頭笑呵呵看是是解答。

很不幸,寫到最後一步進入死胡同,應如是沒能解出。

笑意立馬消失,愁苦瞬間爬上臉。

應桐桐不想為難是是了,“寫不出來沒關系的。”她收拾課本一副今天學習到此為止的模樣。

應如是頑固起來,埋頭思索,“嗯嗯,你去玩吧,我太久沒動腦筋,剛好想想問題,靈活大腦。”打算死磕的架勢。

隱隱之中又有股不認輸的架勢。

應桐桐脫口,“我是說是是不會也沒關系的。”不是說她沒做出來老師會責怪。

應如是頭也不擡答道:“不行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小學生題大人怎麽可以答不出呢!”應如是聲音低落。

“可有些題就是很難呀,大人可以答不出。”應桐桐安撫。

應桐桐又看了一眼題,想著再難的題爸爸也能答出。

想到爸爸,她依偎是是,舌頭像是含化在嘴裏,輕輕開口,“是是你想他嗎?”

“不想。”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
應桐桐嘴唇囁嚅,低下頭抱住是是的胳膊,眼角有淚水湧出。

她知道是是想爸爸了。

因為她還沒說是誰。

只有是是此刻想著他才能這麽快回答。

她也想爸爸了。

應如是感受到身側的小身子啜泣,她沒有動,直面作業。

憑什麽有些事只有他在時才可以做到。

應如是咬牙,逼迫自己求出這道題,卻發現視線變得模糊。

“啪嗒”,淚水滴在作業上,這是一道應如是求不出來的題目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要恢覆日更的,只是卡文了,大家還記得文案裏的“大魔王”原嗎?迎接大魔王的時刻到了!

咳咳,超級對不起看我文的小天使呀,更新給不了安全感(攪手帕)。

雖然可能不感興趣,但還是得老老實實交代一下這段日子的去向。

斷更最初的那段日子是被內分泌失調搞得精神不太好,後半段是被考試糾纏得難舍難分,緊接著就是令人嚎啕大哭的實習生涯。

撓撓頭,不知道說什麽了,自詡打臉狂魔,什麽保證都不敢說。

晚安。

(悄悄地說,河要入海,江湖也攔不住,蠢作者想做保證,括號以外也攔不住,蠢作者要勤懇碼字!勤懇碼字!卡文例外!╭(╯^╰)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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